我从未遇见一个相见恨晚之人。

关于

马哥(未完待续)

大三的后半期其实发生了很多事。所以教授毫无针对性的话,在他看来却句句带刺。

有一件事忘了说,刚认识马哥的那段时间,我们都觉得他是一个不需要睡眠的人。他头一晚喝到两三点,第二天清晨照样在食堂吃早。期末通宵复习,考完之后他欣然跟我们K歌去了。所以即使是在全校最忙的专业,当他告诉我们他靠前两年每学期多选两门课,已经把大三的课程全部修完时,我们并没有太惊讶。于是他在大三开始实习,并且成为我们中首先获得第一桶金的人。

不得不承认他那时就很有头脑,马哥对此也难掩得意之情。他拒绝了几家500强的橄榄枝,去了一个刚起步的大数据公司。他成为了学生会和公司之间的桥梁:他们部门的大小活动,这家公司都会爽快赞助,而这家公司需要的统计分析,他则利用内部优势帮忙完成。这样一来,他便不用每天坐办公室。而公司当时跟马哥谈的工资,远高于那几家大企业。唯一的问题是,公司从头三个月发工资之后,就一直拖延着,后来说因为公司起步资金较紧,等一年实习期结束后连同奖金一并发。马哥觉得并无不妥,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
可是有一天,那个公司突然凭空消失了。我们后来通过枫子他爸的一些人脉,确定了这是一个公司设立的皮包公司,专为其处理账务问题,以学生事务掩盖其实质,如今死无对证。

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,并且曾经的所谓智慧,突然一反掌,赏了他自己一耳光,这些换了谁都难以接受。但马哥当时表现的镇静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。他只自嘲了一句,“下次去实习之前,一定要先请枫子爹喝一杯。”当然我们后来才知道这只是暴雨前的宁静。


祸不单行。大三还没结束雷哥走了。他一个人去了西藏,扛着把吉他。

雷哥本名李磊。在李雷和韩梅梅的事迹大热的时候,无可避免的被叫走样了。事实上,李雷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的精确写照,他过着普通而标准的人生,在每个阶段做该做的事,就像表现很好的幼稚园小朋友。不大放异彩,也不作奸犯科。

雷哥在我们中一直是最谨慎的一个,每次有什么疯狂提议的时候,他总是第一个说算了,明早还有高数课呢。谁都懒得揭穿他,高数课不过是个幌子,而幌子是揭不干净的。为此我们多上了一年半的高数课。

但关键时刻,他也是最靠得住的朋友。不知为何,马哥倒是跟雷哥的关系最铁。也许是因为雷哥总在他喝断片的时候赶来救场,又或许因为雷哥最爱听马哥吹牛。总之一作一受,两个尿不到一处去的人竟也能神交。

雷哥出走是因为跟他爹通了一个很长的电话。他家是山西的,家里有个煤矿厂。他爹根本不觉得读书有什么卵用,拗他不过,只等他毕业了便可以回去帮工。雷哥总以为几年过去家里人会回心转意,不想父亲早把一切计划到了细枝末节。这一个电话像是他的下半辈子一样漫长,打得他筋疲力尽。

雷哥一横心,跟谁也没说,他不干了。讽刺的是,吉他学了多年的那个人是马哥,带着他怯于兑现的梦想去西藏的,却是连大横按都不会的雷哥。

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,究竟是哪一件事更让马哥黯然神伤:铁哥们一去不回?还是吹牛逼的人还在原地踌躇,听故事的人已远在天涯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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